⻩老爹铁青着脸道：“把她拉进去！”
冯氏放声嚎哭道：“打死我吧！害了孙女再打死儿媳妇！爹啊，你要来帮闺女收尸啊…”
一声“爹”提醒了⻩老爹，他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眼前浮现冯长顺的⾝影，竟是不寒而栗。
冯氏的哭声终于惊醒了⻩老实，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她，连声喊“雀她娘，雀她娘！”
冯氏呜咽不止，狠命推他。
她怎么这么命苦，嫁了这个老实坨子？
都这时候了，他连句硬话都说不出来。
⻩老实其实也快崩溃了，抬头看向⻩二老，伤心道：“二老，小宝害死了我闺女，你要打死我媳妇。你要大哥怎么活？”
⻩二老惊愕道：“哥，你也说侄女是小宝害死的？”
⻩老实道：“小宝把杜鹃推河里了。”
⻩二老道：“可杜鹃好好地上来了。”
⻩老实道：“小宝把杜鹃推河里了。”
⻩老爹怒道：“老大，雀儿和杜鹃是不小心掉进河里的。你怎能怪小宝？”
⻩大娘也道：“是。老大，后来我都没撵她们了。不信你问那些娃儿。”
⻩老实固执地重复道：“小宝把杜鹃推河里了！小宝把杜鹃推河里了！小宝把杜鹃推河里了！小宝把杜鹃推河里了！小宝把杜鹃推河里了…”
他就跟中了琊魔一样，不断重复这句话，越喊声音越大。
众人听得直菗嘴。
还真是个老实坨子。
但在这蛮不讲理的重复中。众人悚然明⽩一个事实：今天，要不是小宝先把杜鹃推下河。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些事，那⻩雀儿和杜鹃就不会淹死。
⻩二老和凤姑惊恐地看着四周围观的村人窃窃私议。忍不住瑟瑟发抖。
林里正看着⻩老爹，忽觉很不耐烦。
娃儿丢了，他带着村里人帮着找，这是应该的；可这家事处置，就算他是里正，也不好揷手，这应当由⻩老爹自己处置。
但是这人…
唉！
他背着手，掉头就回家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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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家。林爷爷和林
赶忙问事情结果。林里正便说了。
林爷爷听后一拍桌上，瞪了儿子一眼，道：“你不管？要是他们
急了，一个不好。那⻩老实家的寻了短见怎办？等他老丈人来了，再大闹一场，再把官府人弄过来。那时你这个村里正是管还是不管？”林里正就傻眼了。
林爷爷把手中拐杖劲使朝地上一顿，谴责道：“你怎么这么糊涂？也不要你多嘴。你只劝那⻩石人（⻩老爹名字）别骂他大儿子和大儿媳就成了。人家闺女出了事，还不许人家哭闹一场撒撒气？”
林里正听了连连点头。
林
在旁忽然自语道：“不会的。不会的！”林里正忙问：“娘说什么不会？”
林
道：“那⻩雀儿就不说了，杜鹃那娃儿我可是看得真真的，不像个短命的。那娃儿是个有福气的，不会有事的。老大，你再带人去找找，不定叫⽔冲到哪个地方卡住了。”林爷爷忙道：“对，再找找。连尸体都没找到，怎么能就算了呢！你把村里人都叫了去，再仔细找。天晚了点火把也要找。要是两娃儿没淹死，晚上叫山里野兽给叼去了，那不是作孽！儿子，这是积
德的好事，别嫌⿇烦。大猛呢？怎不见他回来？叫他去喊人。把人都喊上。”林里正嘀咕道：“我哪是嫌⿇烦。唉，这到底是谁家孙女？哦，大猛我没瞧见，怕是跟大头还在河边找人。舂儿和九儿哭着不依呢。”
林爷爷和林
相视一眼，教训道：“可不就是你孙女么！孙媳妇不是认她做⼲闺女了？往后说不定还是你孙媳妇，再不然就是侄孙媳妇，你这也不算⽩忙。”林里正听了头摇失笑，忙道：“我这就去。”
一边匆匆又出去了。
他来到⻩家门口，严正告诫⻩老爹，命他不可为难冯氏。
⻩老爹无不点头答应，他刚才就意识到后果了。
林里正又朝互相拥抱萎缩在墙
下的⻩老实两口子道：“我准备再带人去找雀儿和杜鹃。两娃也不见得就有事。你们有这哭闹的工夫，去找人是正经。老实家的，你撒气就撒气，别骂‘⻩家断子绝孙’了。你将来就不生娃了？你还没生就咒他养不活，这不是自己咒自己么！”冯氏先听他说要去找⻩雀儿和杜鹃，心里一喜，就住了嘴；再一听后来的话，哭道：“找不到闺女，我还帮他家生娃？我要把他家娃都弄死！”
⻩老爹⻩二老齐齐打了个寒颤，脸都变⾊了。
林里正心也狠狠地菗了菗，没理她。
他转头对众人喝道：“没吃饭的赶紧家去吃饭。吃完了饭，凡是男人都跟我出去找。都是乡亲，这山里就咱一个村，有事都要帮。秤砣，你给大伙准备火把。找不着今晚别回家。”
这一番话，不仅⻩家人听了感动，村人也都心服，齐声答应。分头去了。
⻩老爹赶忙吩咐两儿子，连凤姑都去。⻩大娘看家。
⻩大娘急忙道：“还没吃饭呢。”
⻩老得瞪眼道：“吃什么吃！捏几个饭团子带着。人家为咱的事忙，咱还能顾着吃饭。”
⻩大娘遂不敢多言。
又见冯氏也不骂了。和⻩老实相扶着离开去找闺女，心里松了一大口气，心想总算把这泼妇给弄走了。
一时又担心，等下若是找到雀儿和杜鹃的尸体，那时怎么办？
想着那情形，竟然不由自主地发抖起来。
傍晚的时候，泉⽔村的男女涌出大半，依旧分成三拨，四处寻找⻩雀儿和杜鹃。
很快天就黑了。大家便点燃了火把。
远远看去，田野里、山边星火跳跃，仿若夏⽇的萤火般到处流窜，夹着悠长的呼唤声。
林大猛带了几个汉子，趟着河⽔仔细搜寻河岸边上，怕有⽔草、涵洞之类的，娃儿绊在那。
正忙着，忽听前面有人说话，好像是任三禾的声音。
他急忙出声招呼。
任三禾问道：“林大哥。大伙找什么呢？”
林大猛走上岸，低声将事情经过跟他说了。
果然，任三禾大怒，将⾝上一头鹿往地上一扔。骂道：“这不跟杀人一样了么？”
林大猛急忙拦住他，道：“兄弟消消火。这也是想不到的事。眼下顾不得那个，先找到人要紧。不管死的活的。都要找到人。”
火把映照下，任三禾嘴咧了咧。似在竭力容忍什么。
旁边人也都跟着劝，他才没吱声了。也下⽔搜寻起来。
半个时辰后，搜寻有了进展。
首先是⻩雀儿，人们在她们姐俩落⽔不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柳树底下找到了她。她被断裂伸⼊⽔下的树枝挡住了，⾝子都没在⽔中，唯有脑袋露在⽔面。
她先前溺⽔昏
，又有⽔草遮掩，所以连最先下⽔的福生和秋生都没发现她。等醒来后，黑地里吓得大哭喊叫，才被附近的人发现。居然找到了活人！
村人们欣喜若狂，大声喊叫通知。
林大猛等人听见了，不知找到的是谁，正要去看，忽听任三禾道：“听，有声音。”
众人便屏息静听，先听见远处冯氏遥遥呼唤“雀儿，杜鹃！”附近河边便有一声嫰嫰的回应“娘，我在这！我在⽔里面！娘，我在这…”
声音尚未落下，任三禾便向那边窜去，
得⽔花四溅。林大猛狂吼道：“找到了！杜鹃也找到了！”
等杜鹃像个小⽔鬼似的，被任三禾从河埂下的涵洞里抱出来，见到被⻩老实抱在怀里的⻩雀儿，真恍若隔世，差点以为又穿越了一回。
姐俩见面又抱头大哭，冯氏和⻩老实则搂着两人哭。
村人打着火把围着他们一家，都不住抹泪。
“好了，老实家的，别哭了。赶紧回家，给娃儿换⾐裳。在⽔里泡了这么长时候，怕是冻坏了。可要好好养两天。”
林里正最先打破这氛围。
“是啊，雀儿娘，赶紧的，家去熬些姜汤给两娃儿喝。”大猛媳妇也劝。
冯氏这才收声，和⻩老实一人抱一个，朝众人道谢。
火光中，杜鹃看见⻩老爹，立即喊道：“爷爷，我再不敢了！淹死也不敢打哥哥了！”
这话就像甩了⻩老爹一个耳光。
他脸⽪抖动半天，想要挤出一丝笑，或者说点什么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杜鹃说完，还用手捣捣⻩雀儿，示意她也说。
谁知⻩雀儿不知是惊吓过度，还是历经死劫，以至于
情大变，就听她道：“小宝敢再推妹妹下河，我还打他！”声音并不铿锵有力，甚至有些瑟缩，仿佛鼓起好大的勇气才说出来，但却毫不犹豫，显示了她的决心。
杜鹃张口结⾆——
这是…
励过了头？姐小姐不会从此
格偏、心里留下影吧！那可糟了，失去了纯真可不好了。
冯氏抱着⻩雀儿，立即接道：“对，闺女，往后谁欺负你和妹妹，你就往死里打他！娘是个没用的，你可要争气。别怕，打死了娘帮你抵命。”
⻩老实也道：“打，要打！”
不过更像是
喜的附和，没深想其中的话意。⻩雀儿听了爹娘的话，真是意外之喜，用力点头道：“嗯！娘，我记得了。”
⻩老爹听了这含沙
影的话，气得无话可说，对大儿子道：“还不走，还杵着？把娃儿冻病了就不心疼了？”掉头先走了。
回去的路上，有人奇怪地问“那地方我们先找了的，怎么就没发现她们呢？”
众人都不知怎么回事。
于是问⻩雀儿和杜鹃，当时是怎么个情形。(未完待续。。)
ps： 抱歉，下更稍晚一点，等不及的亲们可以明早再看。反正杜鹃找到了。 M.ｑiMｉAoXS.ｃＣ